第 43 节 清霜残梦(5/14)
降枝头的霜。」陆鸿森深潭般的眼中突然泛起波澜，久久不能平息。
那是一种我看不懂的情愫，夹杂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欲望。
8
陆鸿森带我回家，并且长住下来。
他不让我再回去戏班，说那个地方很快就要拆掉了。
「战事已平，我会在那里重建一座大剧院。」他说，「你若想去，等建好后我再带你去。」
关于那晚被追杀的原因，他不曾讲起，我也没有多问。
只知道他家中世代经商，全家老小因为战乱南迁到此地避难。家里的生意也一并带了过来，目前都是由他在打理。
没过多久，陆鸿森又提出要娶我为妻。
他说父母年事已高，想在有生之年见到他成家立业。
而我，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妻子人选。
「霜儿，你若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在外漂泊，总归需要一个依靠。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生活……」
求婚来得突然，但我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我早就发现，陆鸿森的目光总是静静落在我身上，眼底的情愫也日愈浓烈。
而我也时常不由自主看着他的背影发呆，想起当初在戏班的生活，想起与何少清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在现实与回忆之间，他们二人的脸重叠交织在一起。
这让我十分痛苦。
我没有办法答应陆鸿森，因为觉得对不起他。
直到有一日，我无意间在他书房抽屉里发现一张老照片。
泛黄的照片虽然模糊不清，但上面女子眉眼之间却与我有几分相似。
照片一角，赫然写着「叶霜」两个小字。
那一刻如醍醐灌顶，陆鸿森带我回家，并不单纯是因为我一身狼狈的样子可怜。
他娶我，也不是因为家中缺少一个女主人。
而是因为我的脸，我的名字，唤醒了他心底的旧梦，他希望通过我，弥补年少时失去的爱情。
他爱的并不是我，而是一个无法触碰的过去。
我哑然失笑，我舍命救下陆鸿森，又何尝不是同样的原因？
命运的捉弄从不放过任何人。
如此也好，我和他互不亏欠，只是凑在一起过日子罢了。
我嫁给了陆鸿森，却不承想，这注定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
9
我时常做同一个梦。
梦里，何少清在教我写字。
他将我的名字「何霜」写在纸上，一笔一画地教我。
我用力攥着毛笔，写出来的字却总是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他见状轻笑出声，俯下身来，一只手覆在我的手上，一手握住我的腰，低声在我耳边
说：「来，跟着我的笔走。」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吓了一跳，手中毛笔一颤，墨色蔓延在纸上，形成一朵意外的花儿。
何少清见此情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的手依旧握在我腰间，我能感到他的温热气息从耳畔掠过。
我慌张地挥舞毛笔，试图掩盖刚刚的失误，却连字的笔画顺序都弄不清楚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人们的惊叫声。
空袭来了。
几架战机疾速掠过，投下炸弹，剧烈的爆炸声与火光瞬间吞没了整个戏院。
我还没来得及回过神，何少清拉起我就往外跑。
街上到处都是浓烟，混乱又恐慌的人们一起拥向避难场，拥挤中我和他被挤散了。
我站在原地，焦急地四处寻找何少清，却遍寻不得。
回头望去，火焰贪婪地吞噬着戏院的屋顶，满天的火光中不时有人影闪现，哀号声此起彼伏，宛如人间炼狱。
恐慌涌上心头，我不顾一切地撞开人群往回去找他。
满目疮痍的景象令我头晕目眩，我一边跌跌撞撞往前走，一边呼喊何少清的名字。
终于，在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