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节 我见青山多妩媚(4/7)
嫡姐缠绵病榻半年，才养好了身子。
我不知道的是——
命运的齿轮从嫡姐为了救我落水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悄然转动。
当初欠了嫡姐一条命，如今只能用自己这条命去还。
成王不愿纳妾，但嫡姐已经疯魔了。
她陷在命运悲剧的漩涡里，任谁都没办法把她拉上来。
于是她便想把所有人都拽下去共沉沦。
在我心上人上门提亲的前一夜，我背叛了他。
转身上了成王府的小轿，做了成王的妾，成了嫡姐的替身。
我胆大妄为诱佛子下神坛，神佛果然惩罚我了。
让我和爱人错过，从此万劫不复，永堕十八层地狱。
8
我陷在某种不真切的幻梦里。
昏昏沉沉，半梦半醒。
好像看到顾寒洲守在我的床前，眼眶通红，脸色惨白，痴痴地望着我。
是梦吧。
不然顾寒洲怎么可能用这种痛到极致的眼神看我。
轻轻拽住他一片衣袖，把脸埋在他掌心里，默默流泪。
泪水瞬间打湿了他的掌心。
没看到他另一只手，抬起来想触碰我的发顶，又骤然放下，然后抬起来，又放下。
我抱住顾寒洲的腰，失声痛哭：「我好想你，夫君。」
他的身体陡然一僵，痛苦地闭上眼睛。
「我真的好想你。」
我无比眷恋地抱住他不撒手。
我好想你啊。
顾寒洲。
哪怕是在梦中，我也不敢轻易喊出这个名字，怕惊动漫天神佛。
在我的心里，我的夫君自始至终只有一人。
神不会发现的吧。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
我真的怕了啊。
这么多年，他早已成为我苟延残喘活着时的那点甜，不敢太用力想念，也不敢太频繁拿出来回忆。
越珍惜的东西，就越易碎。
神已经让
我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
9
缠缠绵绵病了半个月。
睁开眼时，看到顾寒洲靠坐在床边，闭眼小憩，长长的睫毛搭在下眼睑，落下一片扇形的阴影，眼底一片乌黑。
面容有些苍白憔悴，侧脸清瘦嶙峋，冷清孤绝。
我偏头静静看他，眼神贪婪地在他身上一寸一寸游弋。
不知道看了多久，他突然睁开眼，我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深邃沉静的黑眸里。
殿内寂静无声。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谁都没有说话。
顾寒洲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楚，他徒然闭了闭眼睛，开口时，嗓音有些发抖：「你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吗？」
我怔了怔，随即露出一点苦笑：「知道。」
在成王府五年，如坠地狱，我的身子早就像朽木般，外头看着还有个模样，其实内里早已破败不堪。
如今还能活着，都是恩赐。
顾寒洲一贯平静的神色出现了裂缝，他眼底一片赤红，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你对顾成峋一往情深，他便是如此对你的吗？
「朕不杀他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这是顾寒洲第一次在我面前称朕，足以体现他的怒火。
可成王不能死。
他死了，阿姐也活不了了，这是我欠他们的。
我掀被下床，屈膝下跪，伏了单薄纤细的肩，以额叩地：「妾身子不好，是妾自己的问题，与成王无关。三月之期，是陛下金口玉言所说，还请陛下遵守承诺，届时请放了成王。」
「都到了这时候，你还要为他辩解吗？
「你爱他爱到……连命都不要了？」
顾寒洲惨然一笑，然后猛地吐出一大口血，一口接一口，吐血不止。
我吓到了，扑过去想扶住他，他伸手挡住我，不让我靠近。
他说：「别过来。」
别过来，虞青姝。
这一挡，摧心剖肝不过如此。
我愣在原地再挪不动一步，心痛得眼前发黑。
顾寒洲声音冷冽：「你想要的我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