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节 月落乌啼(3/14)
这人正好挡在我和那些巡防营士兵之间,还在和那些将士攀扯着其他事务。
「天气渐燥,有了陈侍郎书房失火一事,太子放心不下,特命我到卷库二楼西侧查验当年谋反一案卷宗的保存情况。」
「适才随手翻了翻,那『庚酉』字格档藏得极深,虫蚁倒是蛀了不少,过几日我会派人来打扫一番。」
谋反卷宗?「庚酉」字格档?
我双眼凝神,定格在这人的背影上。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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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人夜间查验实属辛苦,不过楼中书卷众多,大人小心些手中的烛火。」
那将士未见到异常情况,双手抱拳行了个礼,便离开了屋内。
那青灰色长衫之人蹲在地上,放下了手中的烛火,又将倒在地上的书卷大致理了理,便离开了二楼。
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究竟有何目的,这烛火却也是帮了我大忙。
我自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夜黑后双眼如同半盲,幼时玩伴还曾以这个毛病捉弄过我。
我举着这微弱的烛光,提气缓行至二楼西侧。
书库以十天干、十二地支依次相配,共组成六十格档。
适才那人提及,因陈侍郎府内失火一事,太子殿下对「庚酉」字格档的谋反卷宗的放置情况十分在意。
所以……
我绕到「庚酉」字格档面前,抽出其中一卷,卷宗封面赫然便写着「王彦谋反案」的字样。
嘉平二十五年十一
月,王彦与番邦璃月国有书信往来。
嘉平二十五年十二月,王彦被侍从王青揭发,有其书房中藏匿的来往信件为证。
王彦拒不认罪,被判满门抄斩,满府上下百余口人皆被处刑,其女王韵事发前潜逃,后被捉回,悬尸于城墙。
短短百余字,就将我王家百余口人的命运扼杀于此。
我红着眼睛开始翻阅卷宗。
谋反一案起源于一则被王青揭发的字条,事发蹊跷,父亲也没有料到会被身边亲近之人举证。
因此那字条定是翻案的突破口。
在一袋由麻绳捆着的信件中,我翻出了这一张由朱砂笔圈着的字条。
字条上语句并不通顺,似乎有叠加密语,需要用对应的书籍翻译。
这是我们父女常用的伎俩,我很熟悉。
我的呼吸一滞,字迹的确是父亲的字迹,父亲他,当真与那番邦璃月国有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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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家之时,王家几乎被搬空。
那么翻译的书卷也一定被当成了重要证据,带了回来封存在此。
可我翻了格档很久,都没有找到一本有对应标识的书卷。
仅有一本名为《京州志怪》的话本,压在那摞卷宗的最下面。
本着查证的心态,我还是抽出了这本话本,翻了起来。
书页中不少地方用朱砂笔圈了起来。
解密的内容确实是告知对方城防图所在处,可顺序混乱,勉强才能和那张纸条对得上。
可按照父亲的习惯,解密的书卷应当是放在他手边的书案上。
而《京州志怪》这种话本所讲的都是些怪力乱神的故事,从来都不是父亲会看的书类。
更何况还用来充当解密的书卷,定是要熟读内容,日日摩挲,才能编出一套密语来。
看着落着灰尘却没什么翻动迹象的话本,我心中的怀疑逐渐变大。
打开尘封的锦盒,其中誊抄下来的城防图,也和我印象中在父亲书房中见过的那幅有些许不同。
此案从案发到结案,处处透露着刻意,不一样的城防图,渗透着诡异的解密话本,无一不在暗示着这桩陈年旧案的不寻常。
可为何当年圣上仅凭着王青一人的证词,这到处是破绽的证据,便轻易定下了父亲谋反的罪名?
当我还想再查一查其他卷宗时,那巡防营的士兵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快步冲上了二楼。
我心中一慌,将那张字条塞进了怀中,将格档上的东西恢复原样后,顺着卷库往二楼的里面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