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节 清霜残梦(1/14)
陆鸿森娶我，是因为找到了完美的替身。
「霜儿，你和她最像，连名里的字都一样。」
我微笑点头。
嗯，他也很像我爱的那个人。
原以为相安无事，没想到有一天——
陆鸿森拿刀抵在那个人脸上，问我：
「若是没了这张脸，你是不是就只爱我了？」
1
当路边开始出现桔梗花时，我知道目的地快要到了。
陆鸿森说过，她最喜欢桔梗。
我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男人，他正若有所思地望着车外，半张脸沐浴在阳光中，另一半藏在阴影里。
我伸手轻轻搭在他的手上，他转过头来，对我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这些年来，我早已习惯他的温柔与宠爱，习惯他的偏执与冷漠，习惯他成为我生命中无法摆脱的一部分。
却始终没能习惯，陪他来祭拜另一个女人。
陆鸿森的笑容令我恍惚。
年少初见时，撒满落叶的小院中，那个人也曾这样对我笑着。
他笑着说：「记住，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人」。
……
「到了，下车吧。」
陆鸿森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车停在一片花海旁边，白色的墓碑立在最中心，上面刻着一个名字——叶霜。
「霜儿。」
「嗯……」正欲接话，我又猛地闭上嘴。
因为我意识到，陆鸿森不是在和我说话。
「我来看你了，霜儿，上次没买到你最爱的条头糕，这次带过来了。」
他说着，将一直拎在手中的糕点放在墓前。
难怪今早醒来没看见他，是买点心去了。
明明可以吩咐下人去买，却要亲自起早排队，一路上也只自己小心捧着，旁人碰都不让碰。
我静静站着，看陆鸿森点燃香和蜡烛，半蹲在墓前柔声低语。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花香。
我一点都不喜欢桔梗——我喜欢雪地里开的梅花，喜欢清晨湖面上薄薄的雾气，喜欢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这些事情，陆鸿森都不知道。
正如他不知道，我喜欢何少清。
2
我是被卖到戏班的。
十二岁那年，家乡闹灾荒，我爹出门挖野菜时，一头栽下去，再也没起来。
山里的树皮、野菜，甚至野草都被人啃光了。
村子里人越来越少，剩下的都饿得不成人样。
我有个弟弟，名叫狗蛋。
爹说，起个贱名好养活。
狗蛋已经一岁多了，还不会走路。
别说走路，他连站都站不起来，每天跟在村里的老狗身后到处爬。
后来我拿一条绳子把狗蛋拴在家里，不让他乱爬，因为那条老狗看狗蛋的眼神，越来越像狼了。
娘也瘦得皮包骨，好几次，我半夜饿醒，都看见她直挺挺地躺在炕上，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隔壁婆婆说，她老伴儿就是这么躺在炕上，躺着躺着就没了，怎么都叫不醒。
后来，村里来了一个叫刘麻子的人。
他挨家挨户地问，有没有愿意跟他去城里的，只要能干活，保管有饭吃。
隔壁婆婆拉着我悄悄说，那是人牙子，去不得。
「好婆婆，你就让我去吧，我怕我娘和狗蛋……哪天也叫不醒了……」
婆婆红了眼眶，长叹一口气，松开紧攥着我的手。
我到刘麻子跟前，仰着脸吹嘘自己有力气，能干活。
其实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上饭了，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但我记得爹说过，这年头，能干活的人才有饭吃。
刘麻子盯着我看了半天，点点头：「瘦是瘦了点，胜在模样不错。」
刘麻子给了两块大洋，我央求他把一块大洋换成粮食，连同剩下的一块，都留给娘。
临走前，娘抱着我直抹眼泪，说自己对不起我。
「娘，别哭。」我告诉她，「刘麻子说了，城里每天都有饭吃，我再也不用挨饿了。」
娘抱着我大哭起来，眼泪啪嗒啪嗒落在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