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节 奶奶的石榴树(5/12)
确实在卖菜。但不是为了糊口。
每天挎着一把韭菜、两棵莴苣去桥头卖十几块钱，还得我岳母开车去接回来。
住的大别墅女朋友说是自家建的民房，不值钱，家家都这样。
我想我只是穷，我又不是傻。
家家都盖一样的？
这明明就是别墅区。
那天我想我吃完饭就该走了，这不是我能高攀上的人家，差距太悬殊了。
哪怕我只是穷，但是有父母，我也有争取的底气。
可我不仅仅是穷。
我默默吃完饭，帮他们家保姆收拾桌子刷碗。
这是我的习惯，也是我对一顿饭的感恩。
不管在哪。
女朋友看出来了。
她很不安。
但最终让我改变主意的是我的岳母。
如果问我这辈子最感恩哪个人。
岳母第一。
她才是我最大的救赎。
她用每一个细节拯救我。
不多说一句话，却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孩子，这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妈。」
感谢妈妈。
收拾完厨房她看我脸色不对，让女友带我上楼休息一下。
我本来想告辞的，但看到女友恳求的眼神，决定将这一天装下去，一切等回学校再说吧。
结果楼上给我准备了一个房间。
一切按照我的喜好布置。
女友说：「我们这里的风俗是女儿女婿回娘家不能住一起，哪怕结了婚也不行。所以，这是你的房间，我的在你隔壁。」
就是这个房间粉碎了我的意志。
我长这么大，没有过自己的房间。
在爸爸家睡沙发，在奶奶家小时候睡奶奶脚头，大了睡厨房。
所以，亲爱的朋友们，你们知道这个房间对我的意义吗？
那是家。
那天晚上我住下了。
穿着岳母给我买的崭新的睡衣。
那是我第一次穿睡衣。
我就是这么没志气。
我想，如果这注定只是一场美梦的话，那就让我晚醒一会吧。
第二天岳父就来叫醒我的美梦了。
他说：「既然你和楠楠发展到这一步了，我想两方家长坐下来好好谈谈。」
情理之中。
我能说什么呢？
我只好虚伪地说：「应该的叔叔，我会让我爸尽快来拜访您。」
可我爸不听我的，他大概是怕我让他出彩礼吧。
我没过多强求，其实我来通知他，也就是划这一道而已。
我还是把你当爹，不管你把我当不当儿。
他好赌酗酒，要是真去了，我都怕他跟我岳父打起来。
但岳父不理解，他的概念是我和女朋友发展到这一步，不是应该男方父母过来提亲么？就算父母离婚了，来一个也行啊！
我能说我是没人要的么？
关键我说了有人信么？
岳父不会信。
因为在他们家，对孩子的宠溺是让我羡慕得眼睛发红的那种。
我们俩还有弟弟妹妹假期回来，都是睡到中午才起床，就我起得最早，岳母还让我去睡个回笼觉。说难得休息两天。
有时候我起早了会跟奶奶去卖菜，如果你哪天来到我们这个苏南小镇，看到一座小石桥上，一个穿着睡衣的傻大个儿依偎在一位老奶奶身边熟练地择韭菜，那便是我。
卖完菜，奶奶就带我去吃香喝辣。
像三毛和荷西卖鱼那样，我们卖了八块钱一斤的韭菜，去吃十五块一碗的。
吃饱喝足回到家，那姐弟仨还没起床。
我们姐弟几个在家过的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每次回去都是又乱又热闹的感觉。弟弟妹妹是双胞胎，弟弟嘴贱，好招惹妹妹，俩人见面就打架，有时候我女朋友也会参战，在客厅里打得一团糟，抱枕满天飞。奶奶跟着拉架，岳母在一旁笑吟吟地看。
我在心里幸福地感叹：这才是家啊！
在这个家里，孩子的事是摆在第一位的。
所以，有谁能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