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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隆二年正月十五,那正是叔山梧的冠岁生辰。兄长成婚,他会回来么?-
自入冬以来,一向?宵旰忧勤的郑远持连续一个月散朝后便早早回府,不再多留紫宸宫中议事。
许久没有到隆福门等父亲下朝的郑来仪,这一日在宫门外遇见了熟人。
吏部尚书家的马车缓缓停在身边,车帘一掀,却是伍暮云。
郑来仪微觉讶异,却依旧是语气温和地说了句恭喜。
她与伍暮云在玉京贵女之中,均是芳名在外、无数君子肯为折腰的理想妻子人选,无论样貌和家世都可堪相当。两人年龄相仿,曾经也是可以一起相约打秋千玩双陆的闺阁女儿,然而因为一桩“二郎无心妾有意”的公案,曾几何时便刻意避免碰面。
伍暮云没急着说话,却也没让车动,就这么拦在郑来仪的面前,从车窗里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似乎郑来仪那句恭喜落在她耳中,倒像是下了战书一般。
“你还有事?”郑来仪看她来者不善,语气也便冷了下来。
“我也要恭喜妹妹,听闻妹妹也定了亲,只是太低调了些,大家都不太知道呢!”
郑来仪不欲与她过多纠缠,只道一声“不必客气”,说罢便要转身绕开,伍暮云却不依不饶的架势。
“虽然严大人年纪大了些,也曾娶过妻,也不算什么坏事,毕竟知道如何疼人……”
这么不成体统的话,哪里像是淑女口中说得出的。紫袖站在郑来仪身后都忍不住皱眉。
郑来仪从来也不是能吃瘪的人,冷声反击:“姐姐这是经验之谈?想来叔山大郎一定也很疼你吧?如愿以偿嫁入叔山氏,果然可喜可贺。”
“你——!郑来仪!!”
伍暮云似被戳到了痛脚,眼睛一立,如同一只炸毛的公鸡,尖锐的声音引得宫墙外守着的人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走!”
马车立时起步,飞速离去。伍暮云坐在车中,回想方才与郑来仪对峙又落于下风,怒气犹自未消,一拳砸在手边的矮几上。
“小姐莫与那郑氏计较,咱们还怕她么?来日有人给您撑腰!”丫鬟抚着伍暮云后心,语气尖利。
摇晃的车厢中,伍暮云攥紧手中的东西,神色明暗不定。
郑来仪抱臂看着伍暮云的马车走远,听得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椒椒。”
她转身,快步朝着郑远持跑过去,带着几分嗔怪语气撒娇道:“阿耶怎么才出来,女儿等了你半天了!”
郑远持拍一拍女儿的脑袋:“怎么又跑过来了,不好好在家里陪陪你娘!”
“母亲拉着姨娘和绵韵在家里试衣服呢,我就不给他们添乱啦!”
郑来仪这才发现郑远持身后还跟着一人,正是张绍鼎,于是收敛了神色,端方地行了一礼。
“张伯伯。”
张绍鼎一脸神清气爽,笑着应声:“四小姐好,许久不见。”顿了顿,又道,“四小姐这次要在家里多待一阵的吧?”
郑来仪点了点头:“应该会等绵韵的婚礼结束。”
张绍鼎便道:“那再多待一阵子,等到春天,你张伯伯在西山辟了一处院子,景色不错,让你阿耶带着一起去玩!”
“好啊。”
“那我就先回了。”张绍鼎转身与郑远持告辞,便上马扬长而去。
“张伯伯似乎心情不错?”
郑远持看着张绍鼎的背影:“黄河水患,淮南这一次立了大功,你张伯伯进位司徒,即将调任户部尚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