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节 来一碗巧克力味的孟婆汤(8/10)
不得我也没错；或许错的是大家都一直舍不得，就是舍不得，始终舍不得，把舍不得的时间，拉得太长太长了。」小伊注视着我，眼里有泪。
我看了一眼球形灯，又转头看小伊：「这样耗下去，耗了他们，也耗了我们；耗了他们的未来，也耗了我们的未来。」
小伊知道「我们」的意思，情绪起伏，五味杂陈。
我站起身：「小伊，我们也去跳个舞吧！」
小伊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一半是欣
喜，一半是犹豫。
我握住小伊的手，坚定地把她从座位上轻轻地拉起身。
我们走到球形灯的正下方，开始起舞。
我们都没有抬头看球形灯。
球形灯上的小丫、小斑和大颗粒，也没有下来跟我们一起跳。
跳着跳着，小伊慢慢靠到我的怀里，声音压抑地哭了起来。
小伊哭够了，从我怀里探出脸，发现小丫和小斑正近距离地看着自己。
小丫：「小伊，你怎么哭啦？」
小斑：「姐姐，你怎么哭啦？」
我扭头找大颗粒——大颗粒在情侣座那儿吐了一个眼圈，表情落寞，心事重重。
17
中元节越来越近了。
大颗粒找到我，想跟我单独聊聊。
这是大颗粒第一次找我单独聊天，没有化妆，装扮也毫无惯常的「妈咪感」。
此刻她看上去，才更像是小斑口中货真价实的「颗粒阿姨」。
我能猜到她想跟我聊什么。
骆驼烟还是要的，大颗粒深深吸了一口烟，开门见山：「那个家伙，死了。」
我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
大颗粒并没有接着这个频道往下说，她冲我淡淡一笑：「你们，你，小丫，小斑，小伊，都是多棒的人啊。」
我点了点头，等她的下文。
大颗粒胸口起伏，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小非，我……想去转世了。」
我点了点头，冲她微笑。
大颗粒看了我一眼：「你……不说点什么吗？」
我双手一摊，那意思是——还需要我说什么吗？
大颗粒点了点头，站起身，想走了。
我站起身，冲大颗粒伸出双臂。
我拥抱着大颗粒，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她感受不到力量。
我说：「为你高兴呢，还有啊，我们几个要好好送送你。」
大颗粒浅浅地笑了：「好啊，好。」
大颗粒很少这么笑，但讲真——她这么笑的时候，真好看，也真迷人。
18
接下来的日子，大颗粒天天带着小斑到处玩。
就连小丫跟小斑下五子棋，大颗粒也坐在小斑身边，她以前可没这个耐性。
还有睡觉——大颗粒每晚都跟小斑一起挤到吉他琴箱里。
小伊曾丢给我一个询问的眼神，我笑着点了点头。
小伊秒懂，也点了点头。
但她却笑不出来。
自然是因为小斑。
确切地说，不是因为小斑，是因为小伊自己。
我叹了口气，也有点笑不出来了。
因为小丫。
之前快到中元节时，我能直接跟小丫谈转世的问题。
每次都是我振振有词地劝小丫要放下，要离开，要去转世。
每次小丫都气呼呼地说，我放不下，我就不走，我就不去转世。
我可以哄着小丫劝，板起脸来劝，绕来绕去地讲道理，或者直来直往地呛。
呛到最后我们会吵架，吵架之后我们还能互相怄气。
小丫没出车祸之前，我们之间就这样——有吵架，有怄气。
这没啥。
我们有爱。
今年中元节，我没法再跟小丫开这个口。
因为小伊。
我和小伊之间，就差捅破那一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放彼此进来。
之前我劝小丫放手离开，小丫如果放手离开，会带走我的爱。
现在我劝小丫放手离开，小丫会不会觉得有些东西，她已经带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