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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早上,顾景迟也收到了主宅的电话。来电人显示【顾峥嵘】。
他的父亲。
他要求顾景迟回趟老宅。
理由是老宅乔迁,作为长子要亲自算吉日和点香。江城的有钱人都好风水,开市,动土,乔迁,甚至栽颗树也要天时地利与人和。
顾景迟从来不信这些,他只相信自己。
但顾峥嵘态度坚决,甚至比平时说了多说了很多话,一定要顾景迟回趟老宅。
顾景迟公事公办,“顾先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他很忙,没档期和顾峥嵘上演父子“情深”的戏码。
“……”
电话那头沉默了有一秒。
“景迟啊,你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上次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有接,也不知道回个电话。”
顾景迟忽然觉得有些搞笑。
这位顾先生果然和过去一样,还是那么虚伪,声音是温和礼貌的,但态度却是咄咄逼人的。
管家分类好文件,很有眼力见地离开了,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电话传来的电流声。
顾景迟一如既往,保持着沉默。
谁在对话中掌握了沉默,谁就占据了上位者的地位,这是社交里公认的特权。
果然,对面先沉不住气了。
“我们就是从小太纵容你了,给你太多自由了,才让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顾峥嵘这话说得很不给情面,但他一贯是擅长装出一副开明父亲的姿态,“那份协议又不是你签的,你上赶着去履行做什么,如果宋家没破产我就不说你了,现在他们家的公司的资金都已经被渗透得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这时候你还答应婚约生效,上赶着做什么慈善家。”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一个这么好的人啊。”
顾景迟懒得理会对方。
父亲的契约无赖精神让他感到反感。
这令他想起小时候发生过的一件事。
大概是六岁的时候,他的母亲发现了父亲的婚外情。其实不算什么惊动全家的大事,自从他记事起,父亲的婚外情每个月都冒出新的一茬来,有些他自己都忘了。
但那一次不一样,父亲和那个人在外国结了婚,有了一张卡证明婚约存在的婚书。
时间过得有些久了,记忆有些模糊,但有些画面却在时间沉淀中变得无比清晰。
比如一只安于现状从不过问的母亲忽然发出尖叫,和那个男人互相推脱养育责任,还有最后冲向自己肋骨的那把水果刀。
这件事,最后以警车和救护车开进老宅而结束,自从那天起,顾景迟被社区未成年人保护协会接走,再也没有回去过那个地方。
从记忆中抽离,顾景迟听见那个男人还在滔滔不绝。
“你说是别人也就算了,怎么偏偏是那个徒有张脸,一无是处的宋沅呢?听说他毫无内涵,脾气还不好。你说你答应就算了,怎么答应了这个玩意……
叮咚一声,管家给他发来消息。
【先生,查到了,老宅将迁往南城。】
是宋沅出差的地方。
顾景迟的手指动了一下。
“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好歹看在你爷爷的面……”
顾景迟打断他,“顾先生,你最好保证在周六能结束一切工作。”
电话那头忽然静了下去,“可是周六才是吉日。”
“周六确实是吉日。”顾景迟告诉他,“那天我要和宋沅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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