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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举是顺应天命,崇敬神明,且是为国为民考虑的举动,说不准魏国黔首日后过上好日子,都要感激他的英明牺牲。魏王假看完信件,长久不语。
此信无论从魏国的角度、黔首的角度,还是从他个处境、个人面子的角度,这个叫张良的议郎都一一考虑到了。
不得不说,魏王假心里动摇了。
他甚至觉得这个叫张良的小小议郎,说的话颇有道理。
心腹见魏王一直默默无话,便小心翼翼的问:“敢问大王,可是这封信有问题?”
魏王假苦笑:“无甚问题。哎,秦国一个小小议郎,都有能有如此见地,还能及时抓住机会,让寡人心生动摇。这样一想,魏国不敌秦国,寡人不敌嬴政,魏臣不如秦臣,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若非此时他真的服了秦国,信了天命之说。若非此时韩国真的在万千流民眼中,是块肥美甘沃的好肉,他也不会这么快妥协。
张良的信,不早不晚,刚刚在他最焦急,最无助的时候出现了。
这对他而言,也算一根救命绳索了。
魏王心里纵然不甘,但也只能认命。
第二日,魏王假便召开早朝。
朝臣未曾奏事,魏王假就说出魏国要投靠秦国之事。
此话如同一块巨石丢入了平静的水塘之中,瞬间惊起了一阵高高的浪花!
朝臣呼天抢地:“大王不可,魏国几百年基业,怎可轻易白送与人。”
魏王假往王座那斜斜一靠。
“寡人是不想白送给别人,但我们**凡躯,如何能抵挡秦国神器之威?若是爱卿果真有为魏国殉葬之心,那卿可以自己想办法弄到兵马,不要祸祸我魏国黔首,你就自己想办法抗秦去。若是卿能将秦国打下,寡人投至你门下也不是不行。”
这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令朝臣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又有臣子道:“如今秦国未曾攻来,大王何须轻言放弃。等灾情过去,我们再联合其他三国,共同抗秦,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啊。”
魏王假冷笑,一脸不屑。
“还同三国抗秦!又不是没联过,可之前四国联盟军不也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吗?你也说了等灾情过去,可如今流民兵马早已经对我魏国虎视眈眈,恨不能今日就闯入城中烧伤抢掠。换句话说,爱卿若是有本事,你得先将无数饥饿癫狂的流民打退,之后才能再谈同他国联盟吧?”
如今,本国的兵力,根本赶不上无数的流民。
更何况那些流民本就是亡命之徒,只要有点吃的、喝的在前面吊着,他们就不要命的往前冲!
这谁能挡得住啊!
众臣哑口无言。
魏王这才正襟危坐,伤感道:“诸卿,寡人不似嬴政身负天命,魏国也不似秦国六世明君,代代变法图强。寡人更没有一个神明转世,神力无边的女儿!”
“这天命不可违背,你我现在投秦应该有一席之地。若是不投秦,等日后秦国打来时,怕你我君臣都是阶下囚。”
“主要是我魏国生民无辜可怜啊!诸位爱卿也瞧见了,那之前被秦国灭了的韩国、赵国,黔首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们魏国的黔首过的又是什么日子!我们还远远比不如人家了!”
魏王用袖子擦了擦干燥的眼睛处,对众臣动情:“不过若是有人真不愿意投秦,寡人不阻止你,你也无需再劝阻寡人。君臣一场,世道不堪,你如今挂冠而去,寡人也愿意派人护送你去他国。”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好大一会儿,也没有人真的是块硬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