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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夫人关心,没什么不适应的。”郑来仪不动声色将手撤了回来。
容絮叹气:“金尊玉贵的身子,跑去那么贫瘠的地方,真是受苦了哟!从前跟着王爷在边关时,我可是尝过那样的滋味……”
她幽幽地念着,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似乎忆起一些过往。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近看还是会有细微的纹路,虽然依旧笑着,却如同一张假面,让人隐隐不适。
前世嫁入叔山氏,叔山梧没有给妻子多少侍奉公婆的机会。郑来仪想起自己上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容絮,也是在他们的婚仪上。
那时她向容絮奉茶时没能改过口,下意识称呼了她一句“姨娘”。
面对新妇这样的口误,容絮依旧保持着宽和的长辈姿态,那时郑来仪没有察觉她笑得发僵的嘴角,与眼前如出一辙。
郑来仪垂眼:“我该回去了,父亲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容絮点头,恢复了完美无瑕的宽和笑意:“起了雾,园子里路滑,叫人送你——顺姬。”
郑来仪看清她身后跟着的人,眉睫一跳。
“……顺姬?”
“贵人认得婢子?”顺姬看了容氏一眼,笑着走过来。
是顺姬没错,她穿一身水红色对襟长裙,妆容秾丽,顺姬本就身材高挑,这么打扮起来十分亮眼。眼前的她虽然长着同样的脸,气势却全然不同。她没有了低眉顺眼的姿态,也没有浓重的新罗口音,虽然自称“婢子”,却莫名有种主人的凌厉气场。
郑来仪垂眼,见她手里端着的托盘上放着一只茶盏,里面飘出熟悉的炒制大麦的香气。
容絮伸手,将托盘从顺姬手中接过,扬了扬下颌:“你陪贵人回前面去,这个交给我吧。”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顺姬便顺从地朝郑来仪走过来,柔声道:“贵人,婢子引您过去。”
郑来仪踩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脚步有些恍惚。四下阒然,花园的草从间升起稀薄的白雾,顺姬在她前面两步,一回头,见月光下她的脸色白寥寥的,瞪圆了眼睛道:“贵人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有点冷。”郑来仪收敛心神,挤出一丝笑容。
“是么?婢子倒是没觉得,在婢子的家乡,可比这里要冷上千百倍……”
“你是……新罗人?”
“咦?贵人怎么知道的?”
“听口音有些像。”
顺姬笑了起来:“婢子来中原许久了,爷娘都从小在青州长大,旁人都听不出婢子有新罗口音呢!贵人耳力可真好……”
郑来仪微怔,她记得前世与顺姬闲聊时她说过,她是随着押运战俘的船只到了中原,在青州被人牙子发卖至教坊司,被叔山家的人解救,这才进入王府做了婢女,那时她还感叹顺姬身世可怜。
“你一直在容夫人身边服侍?”
顺姬点点头,提起容絮语气颇为亲昵:“夫人膝下无女,平日也没有亲近的人说话,很是可怜呢,婢子在夫人身边,比起服侍,还更像是作伴……如今大郎娶了妻,就只剩下二公子了……”她语气一顿,面上闪过一丝红晕。
郑来仪微微皱眉。
见到顺姬的那一刻起,她便有种颇为不舒服的感觉。现在看来,她的谨小慎微不善言辞不过是假象,实则是容絮安插在叔山梧和她身边的一枚棋子。
看她说话的姿态,容絮的本意是将他放进二郎的房中做个姬妾,背后的目的不言自明。
前世在王府最后的时光,都由顺姬陪伴着,偶尔带来一星半点外面的传言。那些不安和焦灼日益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