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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唇,缓缓将箭搭上。鼓点声密集如雨,似有催促之意。只见他拉开弓弦,额头隐隐暴起青筋,箭已触蔟。众人屏息凝神间,箭簇破空而出,只听“噗”一声闷响,黑羽箭深深没入了牦牛的胸口。
鼓点倏忽停下,场中一霎寂静无声。那牦牛终于停止了挣扎,两只前腿一弯,缓缓软倒在地,它身体里涌出深红色的血液,染红了雪白的长毛,巨大的头颅无力垂下。
它的身躯尚在起伏,鼻息已经微弱不堪。
这一箭力道骇人,竟射穿了那皮糙肉厚的牦牛心脏。
“啪”一声,叔山梧手中长弓落地,长出了一口气。
场下的观众因这骇人的景象一时震惊。凉亭中,不少贵女吓得举起手中团扇掩面。皇后端坐在中间,神容倒还算镇静,纤长的秀眉却也微微蹙起,陪坐在她身边的左仆射夫人手帕掩唇,不高不低地说了句:“这叔山家二郎,手段也太狠辣了些。”
“明明规则是射眼睛,他不及太子和郑指挥使反应快,却非要炫耀膺力,一箭射死那牦牛,真是罪过……”刑部尚书夫人也跟着附和。
郑来仪看着软倒在地的牦牛,蓦然想起那日在青州,叔山梧也是这样在自己眼前,稳又狠地一刀结束了那匹沮渠幼马的生命,那匹马也和眼前的这头牦牛一样,睁着眼四肢抽搐。
她却突然领会了叔山梧——他根本不屑与李德音争胜负,只是为了尽快结束那牦牛的痛苦而已。
滕安世第一个反应过来,眼神示意下,一个手执红旗的小黄门快步跑至靶标跟前,蹲下身子查看结果。那牦牛此时已然断气,两只巨大的眼睛中各插着一支羽箭,瞳孔蒙上了一层白翳,周身逸散出浓重的血腥味,熏得人几欲作呕。
那小黄门掩着口鼻迅速起身,尖声宣布:“太子殿下此箭获!郑指挥使此箭扬!1”
喘了口气,又道:“叔山节度此箭脱靶。太子殿下胜!”
滕安世便扬声道:“殿下射艺绝伦,真乃大祈男儿之表率!”
“殿下英武,在下拜服。”郑成帷转过身,向着李德音一揖。
李德音在一片赞扬声中回过神来,稍稍镇定心神,伸手拍了拍郑成帷的肩膀:“承让了,嘉树。”
“昭儿不错,值得嘉奖。”舜德帝一句话,场上顿时安静下来。
李德音看向皇帝,扬声道:“父皇,这一场箭艺比试,儿臣可否向您求一个恩赏?”
舜德帝扬眉:“昭儿想要什么恩赏?宝剑?还是良驹?”
李德音摇头:“父皇,儿臣身为大祈太子,不应只为自己谋求,儿臣所求实则也是为了大祈社稷。”
李肃面露笑意:“说来看看。”
“今我大祈与图罗交好,尽弃前嫌,儿臣听闻毗真可汗此次前来,除了向父皇朝贺,实则还有另一层心愿。”
李德音此言一出,所有人均看向了观众席中的乙石真,后者微微一怔,随即无奈点头:“小王本不欲在这样的场合提起此事……”
李德音道:“可汗方才也说了,大祈图罗亲如兄弟,既是家人,互结姻亲也是自然的事。此前执矢部首领也曾迎娶过我大祈公主,可汗何必有所顾虑?”
舜德帝闻言,转头看向滕安世:“图罗求亲,此事为何无人来报?”
滕安世侧目,他身后鸿胪寺卿叔山柏越众而出,解释道:“禀陛下,使臣拜访延陀部时曾听毗真可汗提及,图罗有意与大祁恢复联姻,但听闻我大祈尚无适龄的公主,本准备作罢……”
舜德帝沉吟地看向乙石真。他的长姐庆安公主曾代表大祈与图罗和亲,嫁给了当时执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