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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动作益发困惑,躺着一时没动,渐渐从方才的情热中恢复了理智。他沉默着在榻边坐了一会,突然站起身来,转身看向榻上的人。
“你休息吧。我就在门外守着。”
叔山梧弯腰,扯过一旁凌乱的薄被,给郑来仪盖好,又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放在她枕边。
郑来仪侧眼,是那把曲柄匕首,他竟然从废墟中又捡了回来。
“收好。不要再丢了。”
说罢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出门去了。
窗外鸟鸣声传来,郑来仪在朦胧中睁眼。
她一只手捂着脸回忆了一会,昨夜如同一场不够彻底的宿醉,该忘记的偏偏记得清清楚楚。唯一想不起来的是自己最后什么时候睡着的。
眉头蹙紧,她狠狠地锤了一下床沿。
她一时分不清这种恼火是因自己冲动昏头的后悔,还是因为他最后突然撤退的羞恼。
郑来仪皱着眉在床边坐了许久,抬头才发现靠门口的经案上放着一叠她的衣物,摆得整整齐齐。
心中这股无名火益发旺盛。
她气冲冲地穿戴完毕,“哗啦”一声将门推开,便看见等在门口的人转过身来,眼底布满血丝。
看样子是真的在门口守了一整夜。
叔山梧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说话,她已经冷着脸,眼里没人似的径直越过了自己,一瘸一拐地快步出了小院-
牛车迤逦穿过沙漠,抵达了一处新月形状的绿洲,绿洲被茂盛的胡杨林包围,虬劲的树干曲折向天,金黄的碎叶落满湖面。鹘国都城——碎叶便因此得名。
碎叶城不愧是鹘国王城,是他们这一路行来所经历的规模最大、也最为繁华的城市。
被茫茫大漠包围的碎叶城中处处可见绿荫,民居整齐地排布在街道两侧,街角盛放着火红的石榴花,每一户院墙外都支着葡萄架,架子下摆着矮桌和蒲团,行之所至,到处可见摇着蒲扇的百姓,坐在自家的院子里高声聊天。
郑来仪因沿途所见的新奇城景和风土人情一时心情放松了不少,直到下车时,面上的神情也不如清晨上车时那么难看了。
只是她依旧将叔山梧当成空气不去理会,虽然腿脚不便动作慢了些,却始终固执地拄着拐杖自己行走,不让他扶一下自己。
旅舍的老板艾则是个留着八字须的中年男人,外表精明,会说流利的外语,他的旅舍是碎叶城中规模最大的,每日接待不少往来的商队,其中自然也包括来自大祈的。
看到这样的一对男女进门,第一反应是:这应该是一对冷战中的夫妻。男子相貌英挺,神容冷冽,却似乎对身边的妻子百般迁就,而旁边的妻子虽然看着娇小,却似乎脾气很大的样子。
他的视线落在郑来仪身上,她身着鹘族服饰,颈上还围了一条丝缎围巾,欲盖弥彰地遮着什么。
他的视线在叔山梧和郑来仪两人面上逡巡了几回,拿捏了一会,还是笑着对叔山梧说道:“客官住店?”
叔山梧点了点头:“劳驾,两间客房。”
艾则下意识地看向郑来仪,眨了眨眼道:“小店客满,眼下只剩一间上房了。”
眼下路上的行商少了不少,艾则说客满为虚,为赚钱是实:他的旅店为节约成本,解雇了一半的佣人,一间上房比两间普通的客房还要贵上不少,高级客房的贵宾出手阔绰,花钱也不会斤斤计较。艾则看着眼前两位身上的贵族气质,才在闪念间做了决定。
叔山梧抿唇,眼神一时锐利,似是看出了他的小心思。艾则忍不住一个寒噤。